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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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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话题 — 援越抗美亲历记(下)

永恒的话题 — 援越抗美亲历记(下)

作者:娄孟君
  详细介绍:

下午四点一过,警报拉响,六门火炮战士们迅速各就各位,情绪高涨、严阵以待。美国佬轰炸机三十六架临近,其中一批二十架F—105由正东进入,前四架向东北迂回盘旋佯攻,后16架直行临近进入我连保卫目标克夫火车站上空,到15公里分批改为4机一组、间隔300——500米,以高度6000米45度角向下俯冲、双机错位跟进,从西北方向冲来、间隔10——15秒,用爆破弹、汽浪弹、子母弹对火车站、飞机场和高炮阵地进行轮番攻击。此刻,我连首先对第一批敌机开火射击,战士们沉着应战,一架敌机当即被击落,因此暴露了我连对敌机极具威慑的“钉子阵地”火力点,所以第四批穷凶极恶的美国佬从东北方向窜来4架F——105,趁我连正在向第三批敌机射击时拔不出手来之机折转攻击,向我一连阵地投下了12枚汽浪弹,其中两枚落在一炮与三炮之间,两枚落在阵地入口处与山脚大油傍,其余落在阵地周边。刹那间整个阵地地动山摇,整个山头火球滚动,蘑菇云直冲云霄几百米高,然后形成长龙在上空舞动。六门火炮五门炸坏,粗大炮身管被炸弯;燕子窝炮位全被移为平地;三班战士们当场全部牺牲;一、二班在火炮上操作战斗的全部牺牲,其他四班、六班战士全部负重伤倒在地上,被泥土掩埋。血腥焦臭、浓烟弥漫,场面极其凄惨。唯有我五班因炮位略低于阵地水平完好无损,战士一个没伤。当时我炮打出两个长点射后暂停转移火力,打击第三批来攻击火车站敌机,火炮又开始发射,约打出三四发炮弹,猝时一声落地炸雷似闷响,几吨重大炮一跳,我心里想:这不是我班火炮发身声,没等我往下想,戴着钢盔的头被大锤猛砸了一下似的就失去知觉了。当我清醒过来,奇怪头上的钢盔怎么挂在胸前?我顺手戴回头上;半个身子怎么在泥里?看见班长与战友们怎么都在睡觉?正在好奇中与战友们一起泥土里爬出来向左一看,整齐坚固绿荫伪装的炮阵地成了黑乎乎煤炭场,随即听到四班长向我班呼吁:“我班负伤啦,快来抢救啊”。同时也听到了其他班战友嘈杂呼救声。我班八人在班长带领下冲出炮位就近去抢救伤员。但八十多人的炮阵地上此刻我怎么看不到几人?其实大多数战士都被埋在炸起的泥里。可我此刻手脚无措不知怎么抢救,却被班长吼住:“赶快抢救重伤员”。是!这时我才领会,快抢重伤员。抽泣着口吐鲜血的、手脚骨折的、被大炮或其它重物仍压着的、埋在泥里只露出手脚的。只有我五班八人,一排没人过去抢救,只靠班里仍活着的伤员爬过去抢救快要断气的战友。这样没救兵的悲壮时间大约超过一刻钟后,才从指挥阵地上张耀宗指导员带领二十左右战士冲上炮阵地,才开始了轻重有节的抢救。战友们一见炮阵地的惨状,在惊骇中高呼战斗口号:“与美帝国主义血战到底!”、“为阶级兄弟报仇!”、“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坚决完成光荣的国际主义义务!”、“就是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的口号声响彻云霄。战友们的到来才对伤员们带来了精神上的安慰。但是,阵地上除了铁器几乎全部烧光,根本找不到抢救器材,也不懂抢救知识,只是把重伤员抬出来放平,嘴里血扣出来让其自主呼吸,把埋在泥里的抱出来放在地上,断了肢体的,抢救人员把自已衣服撕开来抱扎固定,多人合力撬起大炮把压着的战友抱出来。此时越南群众十几个也冲上山来,帮助抢救伤员,其中一妇女脱下上衣撕开给战士抱扎止血,自已光着胸脯。在她心目中,中国兄弟的生命比雅观更重要,中国兄弟的生命比她衣服更高贵。指导员张耀宗说:“赶快把伤员抬下山去,救护车马上就到”。因此,没有担架用破损的床板几人一组扛、抬;有的几人一组徒手背、托护送,飞速将伤员运送下山,向时间抢生命。但却有好几位战士身负重伤都说自已没事不肯下山,其中有茅张贵和一班长倪振华。茅张贵就对张耀宗指导员说:“指导员,我没事的,让卫生员给我抱扎一下行啦,我要与美国佬继续战斗”,张指导员说:“你先到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没问题我欢迎你继续战斗”!就这样硬把所有伤员不论轻重,全部送往野战医院,这就充分体现了人民军队固有的快速反应能力。但可惜的是看上去伤势不重,却抢救无效而牺牲,就有说我没事的茅张贵和一班长倪振华。


美国F——4轰炸机投弹攻击瞬间

当上级指挥所看到我连受敌攻击,而且情况危急,就顾不得保密直接无线报话机呼叫:“除战勤值班外,所有救护车开往641(我连代号)”!结果,几十辆救护车开进来,把通往我连一条不宽的土路堵塞得水泄不通,再加上我营二、三连和其他部队来增援的战士在车辆间穿插前行,形成一条涌动的长龙,谁也进出不了,更不用说把伤员运出去。正在焦急万分之际,怨家路窄,空中又飞来敌机8架F—4前后两批,高度6000米,由西向东直往我连阵地临近。此情此景,只要有对空作战常识的一看就明白,此刻如敌机俯冲攻击,伤亡要比第一次攻击多出不知多少倍!这时,很多战士慌了神:有的寻找有利地形荫蔽;有的直冲往山顶参加还有一门火炮打击敌机的战斗;有的扑下身体复盖在伤员身上,宁肯自已负伤也不再让伤员第二次负伤,临危时刻彰显出革命英雄主义崇高美德!当我冲进我炮位,炮上炮手都顶上了,正在瞄准前来的侵略者美国佬,但美国佬没有俯冲攻击。可能因为汽浪弹1967年4月试验定型,8月4日投到我连阵地来检验其威力如何,所以在6000米高度上水平向东飞离防区;倘若俯冲攻击我班必定开炮,那肯定膛炸,我们几名炮手必定有死伤,因为炮膛内已灌进很多沙石。但无论敌机俯不俯冲,抢救伤员的战斗一步不放松。指导员命令几辆救护车往路边水沟开,这才让出了空道,救护车才陆续把伤员送到野战医院。然后,我们和二、三连来增援的战士们协力把炸坏和没炸坏的六门火炮拉下山,没被引爆的炮弹、子弹扛下山,以及生活用品全部撒离到待避区待命。我们整四天四夜没吃好睡好,疲惫得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倒在地上起不来。

这么多朝夕并肩战斗的战友的牺牲离去,因而组建不起一个战斗连队。营领导就抽调营部警卫员、炊事员、报话员等八大员补充一连,还不能满伍,就向国内特招。经过半月教育训练,在8月24日上午借用三连火炮再上战场,与美国佬再次决战,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当时美国佬出动F—4和F—105共52架,对克夫火车站和炮阵地投下大量爆破弹、子母弹。重建的一连顽强地以压倒一切敌人的气慨殊死决战,仇恨的炮弹射向美国佬,取得了击落一架、击伤两架敌机的好战果,只有一位战友负重伤,同时也为牺牲的战友报了一箭之仇。
这就是海军高射炮兵独立第六营一连援越抗美打得如此英勇、惨烈、悲壮还有好几仗,总是让我有说不完的话题;而六营三连打得勇猛、顽强、雄壮,五十多年来也是让我难以忘怀!就拿1967年1月18日援越抗美第一仗来说吧,就充分证明了训练有素的三连顶住了美国佬阴险的偷袭!

18日8时58分,警报拉响,一百多名勇猛战士各就各位,大油机发出“哒、哒、哒”响声送来火电,火炮、指挥仪、雷达接上电在“呜、呜、呜”议论着等待连长的指令,紧张的援越抗美战斗第一仗就即刻要打响。很快,4号西北方向发现敌机F—105两批16架,,F—4一批4架,以2500——5500米高度,由克夫东北方向进入,采用迂回蛇行方式飞行避开我高炮正面打击。迂回到接近我布下防区的西北方向敌机就爬高折转,编队改为双机一组鱼贯跟进俯冲攻击沧河大桥。“敌机俯冲,4号全营集火”!陆继亮连长耳机里听到营长楚玉贵下达的命令,就按下火炮电发火按钮,倾刻间全营18门火炮仇恨的炮弹犹如火龙腾空直剿敌机。此时三连正全力以赴射击4号方向攻击大桥的敌机,打得正犹酣之时,狡猾、阴险、恶毒的美国佬在三连背后2号东南方向,利用低空光学器材如指挥镜、望远镜、指挥仪、雷达观察不到的死角,快速接近,准备偷袭三连阵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新战士、侦察员李锁根头顶黑鸦鸦炸弹心不慌,认真观察发现偷袭敌机又及时大声报告:“2号方向敌机2架来偷袭我阵地”!他担心炮声震天动地连长、排长、班长们听不到,就站起身来大声嚎叫,再加双手拼命挥舞指向敌机来袭2号东南方向,正在他心急如焚时刻,就有五班长李志高听到李锁根的报告指挥自班火炮调转炮口,瞄准敢于来偷袭敌机狠狠一个长点射。自以为算计得成的美国佬没想到,面对突然腾空飞涌而来仇恨的炮弹就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赶快把炸弹、子母弹往三连阵地方向随之一扔,抬头折转落荒逃命。但投下的四枚两千磅炸弹和好几箱子母弹,虽是偏离了三连阵地但还是不远,最近两枚炸弹才几十米,炸出了小河一样两个大坑,幸亏还有两枚没爆炸。倘若靠近阵地最近那两枚两千磅炸弹爆炸,不把你雷达、指挥仪、火炮掀个地上十八滚;要么炸起烂泥把你半个阵地掩埋,一半战士闷死在泥里才怪呢!但一颗罪恶的子母弹落进了指挥仪班掩体斜坡上爆炸,二测手赵国贤头部中弹鲜血直流,但他坚持战斗不下火线,最后在战斗岗位上英勇牺牲;三测手段加法腹部中弹但他仍坚持战斗不下战斗岗位,高呼毛主席万岁!展现了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另一枚子母弹落在连长陆继亮身边不到一米,只因地势向外倾斜没伤着,但他临危不惧,沉着指挥全连战斗。这就是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训练有素、战斗组织严密的人民军队,所以临危总能化险为夷。

对于一位优秀的指挥员,他必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会感知美国佬不是纸老虎,懂得了毛主席教导的“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的道理。经过几仗的锤炼,基本掌握敌机轰炸的基本规律,到6月11日那一仗,三连的战斗在陆继亮连长指挥下已到了得心应手、出神入化,与兄弟部队共同配合、殊死决战,丝毫不让美国佬占点便宜。

早晨8点40分,美国佬倾巢出动轰炸机F—4等就有80多架,大规模攻击克夫火车站和飞机场;战术上采取不同方向、不同高度,分期分批进入;用重磅炸弹、火箭、子母弹等攻击保卫目标和高炮阵地。面对满天黑鸦鸦的黄蜂战术,一批或几批甚至一架也来横冲直撞低头攻击,根本没有战术可言的混战状态。但作为一连指挥员可不能自已乱了阵脚,被美国佬牵着鼻子疲于应付。所以战斗从8点50分一直打到近9点半。用指挥仪诸元大约射击了14—15批敌机,每门火炮打出了160—180发炮弹,打得炮身管暗红冒着青烟,炮弹打光命令炊事员等勤杂人员从80多米外连队弹药库往炮班运送。空中敌机声震霹雳,地上炸弹爆炸地动山摇,愤怒的火炮发射浓烟滚滚声震苍穹。战士们高呼战斗口号:“压倒一切敌人,决不被敌人所屈服”、“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去争取胜利”,互相鼓励增强战斗士气。不少战士耳膜震破出血,脚被刚发射后弹壳烫伤。这一仗三连打出了近千发57炮曳光弹,震慑住了美国佬,所以保卫目标越南克夫火车站和飞机场没有多少受损。归根结底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当敌机临空,指挥员必须亲自睹视或掌握空中有几批敌机,他的方位、高度、所处状态、战术意图。凡是敌机攻击批次间隔大于一分钟的,尽力发挥指挥仪诸元命中率高特点进行逐批射击,千万不要雷达随便加高压以防敌机导弹攻击。尽管美国佬大机群、多批次、多方向、多高度轮番轰炸,陆继亮连长指挥下的三连总是分秒必争抢时间多给敌机以最大的打击。只要打得猛,美国佬会手忙脚乱;你不压制他的气焰,他就更加穷凶极恶投弹准确。这就印证了一句成语:“侠路相逢勇者胜”!倘若一见敌机盲目开火,打无准备之仗,没有敌变我变先变于敌的决策机智,势必给美国佬可乘之机,增加自我伤亡。这一仗三连与兄弟部队一起奋勇抵抗,击落敌机4架(其中一架空中开花)、击伤两架的好战果。连队战士没负伤,只是美国佬投偏的炸弹把战士们睡觉的张篷铺盖衣服等生活用品炸得七零八落。  
被高炮击中的美国F——105轰炸机

尽管三连打得积极主动,有效地保卫了保卫目标,让美国佬头痛。但在美国佬现代化战斗轰炸机面前,武器性能仍处于劣势的高射炮部队,总是存在被动的一面。8月10日,敌机F—105和F—4共24架,又来攻击克夫火车转运站与机场,陆继亮连长断定第一批4架是佯攻机,命令指挥仪放弃让雷达跟踪,指挥仪咬住后4架,火炮接上电但不与指挥仪联动,作好机动的两手准备以防敌机偷袭。这时三连背后兄弟部队空军100大炮首先开火对后进入的4架敌机射击。因为100炮射程高远,对未俯冲尚在编队准备攻击的敌机威慑很大。这时正从东南进入的两批8架F—105敌机,正在寻找可攻击的炮阵地,当发现了三连背后100炮阵地,就像疯狗似气势凶凶俯冲过来。因为攻击100炮阵地必经三连阵地上空。在这千钧一发之机,连长陆续亮立即下决心与其决战,无论连队后果如何惨烈,没有坐山观虎斗理由。大敌当前只为保存自已就意为着见死不救临阵脱逃,因此他下达命令:“火炮接电,指挥仪诸元,长点射——”,三连阵地处在防区前沿,必须贯彻前压后伸的原则,给敌机来个措手不及。当指挥仪报过5000斜距离后,就下达开火命令,同时按下电发射按钮,给美国佬来个狠狠的长点射。美国佬没有思想准备,乱了手脚,立即摆动机翼避三连炮火,慌忙中把汽浪弹投向100炮阵地,但偏离了投在100炮阵地山脚下,把山下三四个足球场大的山坡炸成煤矿,却把好几箱子母弹投在三连阵地的左侧,“噼噼、啪啪”乱炸不停,浓烟滚滚炸药味刺鼻,这时连队有了伤亡,但战斗次序不乱。指导员常积庆被子母弹击中双腿,右腿骨折,他几次想爬出掩体去抢救其他伤员,终因伤重无力,他就依靠受伤的左腿支撑背靠战壕掩体高呼战斗口号,鼓励战士们英勇顽强与美国佬血战到底,为毛主席争光,为五个伟大争光。四班一炮手李玉荣头部中弹,右眼重伤眼珠脱出,胸脯被子母弹击穿,但他口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高呼“毛主席万岁”,鲜血渗透衣服、染红座凳、双手紧握方向盘坚持到战斗结束,才英勇顽强地倒在战斗岗位上,战士们称他是“麦贤德”式英雄战士。二班长王正德(到67年8月份连队就有配给每个炮班三件防弹衣,规定班长一件、三炮手一件、五炮手一件,因为此三人站得最高易遭攻击)把连队配给他的防弹衣让给班里新战士穿,生的希望给新战士,死的可能留给自已,结果胸部负重伤,右肩和腰部被子母弹击穿,其他部位被子母弹爆炸碎片击中十几处,鲜血染红了衣裤,但他坚持指挥全班继续战斗到警报解除战斗结束,充分体现了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共产党员无畏无惧的英勇、伟岸的战斗精神;副班长五炮手容成裕肠子12处打穿,鲜血顺着裤腿流在炮盘上,但他仍坚持提起60多斤炮弹继续装弹,保障火炮连续发射,坚持不下火线,这是多么惊人的毅力,连领导见此状命令他下来,他一转身即刻晕倒在炮盘上了。四班6、7炮手李振清背部被子母弹击中,中枢神筋打断,他高呼“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毛主席万岁!”坚持战斗,最后终因双腿伤势严重无法挽回只能在医院高位截瘫。三班长梁彪成被子母弹击中头部,以微弱的声音高呼“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之后壮烈地倒在炮位上。六班6、7炮手许敬东,高呼毛主席“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的口号,把战友们推向一边高喊“快闪开”!抓起没爆炸的子母弹投下山“咣”的一声爆炸,保护了全班战友们。电话班战士姜天轩和张月芳俩发现电话线炸断就高呼“子母弹是纸老虎”冲出去把电话线接通。这就是如此英雄顽强的铁血战士,无论战斗怎么激烈,总是时刻牢记使命:我们是毛主席、党中央和全国人民派来的,为赶走美国佬,帮助越南人民祖国和平统一,履行国际主义务,为五个伟大争光;意义伟大,任务光荣;战斗壮烈,牺牲光荣;毛主席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到那里,牢记毛主席说的“为革命事业而牺牲重于泰山”。那个时代我们就是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毛泽东思想是战士们的精神枝柱,头可断血可流,毛泽东思想不可丢!前面倒下去后面顶上来,只要有一人也要继续血战到底,因此能打败拥有现代化武器的美国佬,这就是人民军队一贯所向披靡根本所在。这一仗,三连以牺牲了三位战友、重伤十几位的沉重代价保护了兄弟部队,因此空军100炮连领导来到三连千恩万谢,深知没有三连的鼎力掩护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我六营二连也是有多点充满惊喜和悲壮的可歌可泣的情景。1967年4月19日晚9时35分,天阴还有另行小雨,警报拉响,雷达开机加好高压,按营指挥所指示2号东南方向搜索。当时地物回波在环视显示屏和距离显示屏上一片白茫茫。班长郭桂海与一号手唐钖林紧盯着搜索不敢放松,突然,郭桂海在12公里处发现个针尖大的亮点,他立即叫一号手停止转动方向和高低手轮,自已立即将距离扫描线对上去,一看果然是敌机。三号手王恩山马上把敌机方位、高度、距离向营、连指挥所报告并记录。此时敌机临近到9公里、高度300米,高低角低于40度,班长郭挂海在调整信号和杂波比例的同时,下达自动跟踪的口令,一号手唐钖林将天线转换开关扳到自动跟踪位置,自已操纵距离瞄准线稳准跟踪敌机,到达斜距离4300米处,连长樊忠下达雷达诸元射击的口令,并按下六门火炮电发射按钮,炮弹紧贴地面打个长点射,4000米过后雷达显示器上目标消失。当时整个防区只有二连开火,敌机是否击落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转来好消息敌机被击落,是侦察机A——6A,飞机还基本完整已运回国内了。这时二连战士们十分高兴,62发炮弹击落一架美国佬造价昂贵达几亿美金的全天候性能的A—6A,这一重大战果在援越抗美对空作战史上可谓没有的,也是高炮对空作战史上非常经典的战例,重大功劳应该归功于班长郭桂海和一号手唐钖林俩位功臣的。 这是二连令人惊喜和荣耀,它永远在高炮对空作战史上闪耀着光芒!

但在5月26日,在布下防区战斗中三班三炮手王银海牺牲,预备一炮手曹月季顶上。在打击第二批敌机时,遭到第三批敌机背后偷袭,把好几箱子母弹投向二连阵地,炸弹爆炸、敌机隆呜;六门火炮发射声震苍穹浓烟滚滚,全连战士们个个都在殊死决战,但此时曹月季即被子母弹击中失去知觉。当他清醒过来感觉全身麻木、发抖、口干、头晕、浑身是血;接着刺骨疼痛、五脏六腑在焚烧,坚持不住又倒在炮位上;但心想火炮没三炮手打不准,于是他以最大毅力爬到三炮手岗位继续战斗,但不知坚持了多久又倒在了炮位上,当他清醒过来已在野战医院赤裸裸地盖着白布做完手术,取出十几粒子母弹钢珠,但野战医院忙身上还有好几块碎片至今没取出,仍在体内折磨他。恰巧7月18日他出院回到班里战斗又打响。班里又受到美国佬子母弹攻击,三炮手王银海被子母弹击穿钢盔,钢珠打进头颅,经医院抢救无效壮烈牺牲。这时班里又没有三炮手了,他立即想起毛主席“我们的军队具有与自已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慨”的教导,在防空洞休息的他就立即向班长报告:“我上”!因此他又第二次站到三炮手的战斗岗位上。第一次顶上去他受重伤,这次是在前俩位三炮手牺牲之后他再次顶上,结果会怎样?他丝毫不考虑。革命军人只要不倒下就战斗不止。退役回家身体出现伤病,务农吃不消,就向县、市相关部门申请评残,是否政府给点医药费。可县民政部门经办人说:“你在越级向上面反映”。于是就把他医疗鉴定资料扣压销毁,所以至今子母弹碎片还在他体内作梗而靠农保维持伤病。

而一连二班长刘国安更是令人心酸。1967年1月18日入越第一仗被子母弹击中心包打进两公分,他仍背靠掩体坚持指挥战斗,不肯下火线。被抢救到医院肋骨摘除两根,退役后身体伤病严重生活艰难,请求民政部门评残,可要求了二十多年没解决,最后在海军工作的原一连指导员张耀宗写信给湖南省民政厅无论如何应给他评残,总算感动了湖南省民政厅,但要求必须去长沙市级医院作医疗鉴定。为此战友们把已经不能坐的刘国安用专车拉到长沙市级医院检查身体,虚弱的身体经不起去来这么一折腾,回家病情加重,到湖南省民政厅伤残鉴定二等甲级批下来半个月前,援越抗美与美国佬决战的二等功臣,再与病魔决战三十多年的刘国安早就归天了,连个日夜祈盼的伤残证也没看一眼就悲惨地结束宝贵生命离开了人间。他十岁父母双亡靠吃众家饭长大就参军保卫祖国,却没得到党和人民的尊重一生抑郁而亡,怎能不让亲友、老兵们说:“二等功臣只是写在纸上而已”!当初二等功证书给县民政部门领导看,回答是:“这个吗,只能作个纪念了”!一连炊事班长蒋样荣多次炮弹打光火线下帮炮班运送炮弹,别人背一箱他两箱,腰损坏,退役后身体及差招工连看大门也没单位要,只能在马路边修一辈子自行车度日。四炮手王春8月4日眼睛打残漫漫瞎了,6、7炮手李振清双腿受子母弹攻击后截瘫;他们在战场上都是浴血奋战立有战功,退役后的生活可想而知。但他们心里很坦然,说比起援越抗美牺牲的战友,能活下来已深感十二分的荣幸了!他们刚正不阿、慷慨激昂为国洒热血,刚成人就结束了生命。都是二十上下小伙,长相一表人材,有的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有的能打出精彩的蓝球、乒乓球;拉得一手好手风琴、二胡。倘若在部队能胜任营、团领导甚至将军;到地方也是经济建设能人老板。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只有给了一张红纸头,上面写着“光荣”两字就完之大结,青春的尸骨长眠在越南寂寞冷千山,亲人们怎么不问:意义何在?在广西友谊关前换上越南人民军军装,给父母亲留下遗书,壮士易水长歌弘壮志,广西凭祥市各界代表祖国和人民挥手欢送勇士出征:“党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壮举”!战士们热泪盈眶,骁将激昂剑光芒,敢洒热血写春秋;大仁出大勇,取义舍人生。勇士尸骨未寒,已是事过境迁谁在惦念?山,如何不怒,神,如何不泣?!四五十年后去看望一趟共同浴血奋战的生死战友,公安就带着手考围追堵截。战友从宁波去玉环,公安就立即带着手考、半只挂在口袋外面以威慑性的举动追赶到玉环;浙江省援越抗美联谊会组织人员想写本浙江人民为越南人民祖国和平统一作出多少人力物力贡献方面的书,公安到处追查住哪家宾馆,我们得知消息只能赶快猢狲散,倘若被逮住拘留你十天半月的没商量。

抗美援朝与援越抗美两场战争,这是中国革命史上作出最大奉献的两座峥嵘丰碑,都是奉命祖国出兵远征;战斗的任务同样是赶走美国佬,保家为国。抗美援朝参战将士号称是最可爱的人,而援越抗美的英雄不但不尊敬、而且是不闻不问甚至不让走动、不让提及援越抗美。我海军高炮独立六营700多勇士奉海军命令入越保卫北越运输线,殊死决战前后八九个月,与美国佬决战了44仗,击落敌机59架、击伤46架的辉煌战果,牺牲了27位战友,伤残120多人,圆满完成毛主席、党中央和全国人民以及海军交给的光荣任务,也和援越抗美陆军、空军、铁道、工程兵等其他部队一样都是殊死、惨烈、悲壮决战、马革裹尸还的英雄,热血撒青春功勋能抹?!难怪我有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永恒的话题。所以习主席题词:“善待退役老兵,今后还要打仗”,这就展现了领袖的高瞻远瞩!参军就是把自已的一切,包括生命都交给了党和人民,为党和人民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都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战友们常说:“我们不怕牺牲,就怕被遗忘”!至今在虔诚地期盼一份阳光的名分,一份温暖的关爱,给五脏六腑仍挂在树梢的将士魂魄入土为安的祭奠,给失去世界的勇士一处灵魂回归的家园,给天塌下来的家庭,一丁点光明温暖的庇护。

好在习主席、党中央的关照下,“退役军人事务部”成立了,这是对英烈和退役、现役军人的关爱,肯定了军人“是为战争而生,为和平而死,疆场马革裹尸还的人;是柔情挥洒出无数壮丽诗篇的人;是祖国忠诚的儿女;最可爱的英雄,无私无畏的勇士”。我们不妨说说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吧,后方贵族们能吃喝玩乐、醉生梦死,那是靠前方大部队冲锋陷阵、流血牺牲抵抗敌人的进攻换来的。所以俄罗斯青年结婚第二天就必须要到烈士墓献花圈,以感谢烈士们的牺牲换来的幸福和安宁的生活!可我们当代却少了敬畏英烈的美德,甚至还有玷污英烈的行为。我们不禁要问:在这片埋着英烈尸骨的中外神州大地上,究竟有多少人懂得,我们要尊敬黄土下多少伟大的英灵?!中国的历史不仅是一部曲折的编年史,更是一部荡气回肠的英雄史。从古到今,中华民族从来不缺乏英雄,更是不缺乏慷慨赴国难、马革裹尸还的英烈!而是缺乏敬仰英烈的美德!鲁迅先生说:“今索诸中国,为精神之战士安在”?所以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所以我们必须明确牢记,一个民族的英雄人物永远不能被玷污和忘记的;一个民族的精神脊梁永远不能弯曲的!

— 2018年12月1日于舟山六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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